父亲去世已经二十余载,但他的特殊经历和给我的特别生活,深深地烙印我的心里。
时隔多年,开启尘封的记忆,依然那么清晰。适逢父亲节,今梳理成文,谨以此文来缅怀父亲,感恩父爱如山。
1
建国初期,在那个人才稀缺的年代,天生一个好脑瓜和一副好口才的父亲,很快便走进了吃皇粮的公家单位,最先供职于信用社,后调升入粮食部门,并当上了粮办室主任。
这一干就是几十年,直到退休,据说有几次都被粮食局提名上调提干,但由于我母亲的家庭出身问题给影响了。
然而,父亲最大的名片却是——“大照”。在那个没有司仪的年代,“大照”在红白喜事整个待客过程中,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,不但主持场面的顺行进行,还代表着东家的门面。
父亲讲话张嘴就来,向来不用稿。那思路清晰、成熟得体、简洁明快、诙谐幽默的风格,在一波波的掌声中得到了众人的肯定和认可,也给东家撑足了面子。
那时,在我们河南街这一片,父亲可是位响当当的人物。
2
父亲最大的爱好是看戏,特别热衷于曲剧和越调。源于爱屋及乌,父亲在不识乐谱的情况下,无师自通,学会了拉弦子。
受老爸的影响,我小时候也特别喜欢唱戏,父亲还常常拉弦子给我伴奏。依稀记得当年几句唱词:贫站街头无人问,富居深山有远亲……
曲词的意思儿时的我是一概不知,但是唱的倒是很投入和尽兴。
在那个娱乐很匮乏的年代,我们父女俩也算是一对文艺范父女了。
3
父亲对孩子的宠接近于溺。我小时候,大人们整天忙于生计,小孩子下地帮大人干活是常有的事,父亲却从不让我们干活,以至于我们姐弟几人虽说是农村出来的,但对庄稼活一窍不通。
印象深刻的一件事,上小学一年级时,高年级(四五年级)的女生们开始玩骨du子。就是一种羊骨头,学名羊拐,洗净晾干后,在上面涂上红钢笔水,四个羊拐配上一个小沙包为一副。
在八十年代初的校园内,玩骨头子曾风靡一时,当时在我们学校,拥有这种骨头子的女生寥寥无几。我们低年级的女生根本连一副也木有。所以下课常常眼巴巴的趴在高年级女生旁边看,过过眼瘾。玩一下,那是根本轮不到的。所以对于拥有一副骨头子的渴望,特别特别强烈,又遥不可及。
父亲从母亲的嘴里知道了这个情况。专程去了一趟回子杨庄,回来后变魔术一样从自行车的大帆布兜里掏出一副骨头子儿。现在回忆起我当时那高兴劲头,感觉人生到达了巅峰。那副骨头子也让我在小伙伴群里趾高气扬了许久。
还有一特殊的待遇,温暖了我整个儿时记忆。70年代初,刚刚解决温饱问题,生活还是特别困难,当时白面馍还是稀罕物,我和哥哥应该是我们村最早并且一直能吃上白馍的孩子吧。倒不是我家生活特别富裕,而是老爸省下自己的餐票,每天从粮所大伙上买回两个白馍,奶奶一个,我和哥哥一人一半。
4
父亲是一个特别热情的人。种菜是父亲下班之余的主要工作。印象中我们家大大小小菜园有三个吧。其中一个菜园在我们学校操场旁边,菜园东边与学校操场隔了一条小水沟,菜园西边临着通往县化肥厂的南北路,种的青菜尤其多。
常常这些青菜经过父亲的辛勤劳作,大部分送给了老师们,化肥厂的工人,还有粮管所的叔叔阿姨。大家分享菜园青菜是父亲很满足的一件事。因为与此同时,父亲也博得了好菜把式的头衔。
儿时看电视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,那时候一个庄也没有一台黑白电视机,更别说彩电了。一到暑假,想看电视就要结伴去化肥厂看,后来父亲弄了一台电视,于是我们家一整个暑假晚上便成了露天电影院。由于人多,坐的墩肯定不够,除了个别人自带座外,大部分人都是捡个半截砖头当墩坐。
看电视的时光,是欢乐无比的时光,然而散场后捡砖头蛋儿也是件苦恼人的事,大家看完电视打着哈欠回去睡觉的时候,基本没人考虑到把“小墩”归位。
为此母亲有点不乐意了,每晚贴电费不说,还要捡砖头。为此父亲不以为然,相比电视节目带给大家的快乐,电费和捡砖头蛋儿又何足挂齿,那都不是个事。
父亲顾全大局的胸襟,让人肃然起敬。父亲青年阶段,正值国家一穷二白的年代,父亲的家境自是不用说,兄弟姊妹众多,作为老大的父亲,先后帮两边的(还有我母亲那边)兄弟姐妹们相继成了家,而且在父亲的影响下,我们这个大家庭一直和睦相处。深得外人称赞。
5
就在父亲在五十多岁时,突发高血压。由于是初患,加之治疗及时,康复后的父亲肢体、语音方面和常人无异,唯独记忆不行,常常忘事,可父亲工作热情依然高涨,粮办室的工作肯定是干不了了,就起了给各办公室分发报纸,然而“一屋没报纸、一屋双份报”的“旱涝不均”现象时常发生。
高血压病的康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。过了一段时间,父亲在大家的劝说下提前退休了,也就是病退。退休后的父亲爱上了下象棋,不曾想下象棋对于父亲的记忆恢复起了很积极的作用,父亲的记忆一天天好起来。
大约十多年后,也就是年,父亲再次犯病,高血压的并发症——脑血栓让父亲的行走、语音等功能都受到了限制。在母亲的精心伺候下,再搭配中西医治疗,父亲凭着坚强的毅力,慢慢学会了走路和说话,虽然步履蹒跚、口齿不清,但父亲一直坚持和锻炼。
然而病魔无情,最终父亲在与病魔搏斗了三年后,于一九九八年十一月初二去世,享年68岁。
再次回顾父亲的一生,不禁泪流满面。父亲的一生,聪明睿智,乐观豁达,乐施好善,热爱生活,也给了我们坚实的人生基础和美好的人生回忆,为什么说父爱如山,如今我才明白。
红尘中,山一程水一程,走近又走远,当时容易再见很难,忽然想起一段话:
如果每个人都是一颗小星球,
逝去的亲友就是身边的暗物质
我愿能再见你
我知我再见不到你
但你的引力仍在
我感激我们的光锥曾彼此重叠
而你永远改变了我的星轨
纵使再不能相见
你仍是我所在的星系未曾分崩离析的原因
是我宇宙之网的永恒组成
......
思念父亲!
作者简介:
刘霏,社旗县城郊乡河南街人。
因为平凡,所以常常容易满足,习惯陶醉于小确幸。知足常乐,与人为善,相信美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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